推开林婉,径到水桶边,向身脸上扑冷水。他脸热耳胀,心跳如鼓,“我不想。我,没有怀疑你。”
“算了。”林婉掩饰地迭腿,坐得像大爷,“我不想计较这个,反正也没有人”
隔重黑夜的阻隔,目光似乎实质地缠在一起。林婉忙扭开脸,“反正都是为了你,我们,我们那个吧。”
他喘息,避回目光,“我自己用冷水,没那么麻烦。”
“你是嫌我麻烦?”
他的嗓子已哑得不成样子,“没有。”
“好啊,既然你觉我麻烦,那我自证一下。我什么也不干,但是走太久了要换身衣服回去,在这换身衣裙总没事吧?”
“”
换衣服当然要把门关上。
于是林婉堂而皇之,在裴远眼皮底下把门扣严实,烛火点着,映得书房内堂亮。她从亮格柜里随手抽出一条,背对裴远就开始解衣带。
她肩膀的肌肤刚露出一点,裴远蓦然避脸,心头闷窒发疼,他全身脱力,抓住门挡,不知该拿下还是该松手,肩膀顶撞在门板上,闷闷的一声,她大惊小怪冲来,又带过一阵迷乱的香气,裴远靠坐在水桶边,衣袍浸在水里,躲避林婉揉他肩膀的手,“你,”
她真的好香。
裴远掩盖声音的异样,捂口鼻,“你换完了没有?”
“啊,还没有。”林婉两手捧腮,“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,趁这会一起说好了,从哪,从什么时候开始说?让我想想啊是,一个月多,不到一个月提前?嗯”
现在哪是说这些的时候?
裴远的眼珠都烧红了——她分明是故意他气得说不出话,想走,想抱她,更想逃。他下颌紧绷,几乎是威胁,“你出去。”
“干什么?”
“出—去。”
裴远切齿,“我喝多了,想小解。”
她还是不动。
他怒道:“你要在场观摩吗?你怎么——”
余音止在林婉突至的吻里。
她蓦然凑近,“吧嗒”一声,亲在裴远遮住半面的手背上。两人眼观眼,鼻对鼻,裴远目光闪烁,林婉两只小手都搭上去,拨下他的手掌,抚平他眉心愈深的川字,偏头,“——怎么不知廉耻?”
“还是别的什么?你刚想说什么?”
她就蹲在他大腿间的地面,按在他曲起的右膝上。
裴远故作冷淡,嘴唇抿成冷硬的线条。
林婉哼了声,“方才又抱又亲,主动坦言的不知是谁。”
这次裴远没有沉默闪烁,他一字一句,“是我。”
他死死瞪着她,“是我!可笑吗?你笑够了可以走了?”
“不可笑啊。”
林婉蹲久了,改坐,小狐狸一样懒软地趴伏在裴远膝上,偏脸看他,“刚想说什么?我好奇啊,告诉我嘛。”
他不开口,她不走,就在他跟前换衣服。
房中窸窸窣窣,最后的裙带,林婉系不好,磨磨蹭蹭,边束着腰身,她边絮絮叨叨,将之前的误解,包括这个月发生的事,略带一遍。
裴远的手,先只在衣带上,喉结翻滚,之后是腰身,她的后腰,终于覆在她背后,扶她的肩膀。
林婉在心中雀跃,手触到裴远颈子,他惊醒似的抽回手,脸侧靠在门板,闭上眼。
他烫得吓人,喘息不匀,但身上没一点汗。那药劲力很好,快发挥完全了。
她暗笑一下,装作一本正经,“你赶我走,那我走好了。”
说着,嘴唇边在裴远利落好看的下颌贴了下,故作失落,“不想见我,我以后都不来了。”
洒落地脱出裴远晦暗的目色,下闩出门,临走时仔细帮他把门合好。林婉也未回林夫人住处,径进这院自己的闺房,就心情甚好地对镜解发,换衣整装,候着裴远挨不住,自己送上门来。
矮榻全沾湿了,裴远蜷身背对门口,昏沉之中似乎真堕入梦境。
城西湖边,在那片葱郁的芦苇荡中,他跟随那个男人避开跟随的林府人群。
天空飞过几只孤雁,赵谨之挽箭,朝天张弓,没有中,也并不失落,像真在游山玩水,对他说,“有没有想过,你和婉婉并不适合。”
裴远当时没有回答。不知道他想说什么。
赵谨之无奈地摸摸下巴,“那丫头夹在各家中间为难,她一向心软,即使知道让你回青山村是好事,也一直下不去狠心。可我就是喜欢她这副软心肠。”
他忽转头,对裴远笑道:“我们公平竞争如何,看她最后选择谁,就同谁在一起。”
回应赵谨之的,是他张开的弓弦。
两人默然相对,裴远忽调转弓箭,拉满放开,箭破空而出,飞远的几雁中,有一只沉沉坠下。
裴远把赵谨之晾在原地,自走到标地,把挣扎的落雁捡了。
赵谨之就站在他身后,似乎有些惊讶,“箭法不错。”
“毕竟在山野长大,不过为了糊